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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春天的“懸崖村”，在攀爬藤梯的孩子們。
四川大涼山系南段的獅子山下，美姑河在蒼翠山林之間蜿蜒穿梭。這里是大雪山的支脈，一枕碧流將群山割裂成峽谷，自谷底極目望去，千仞壁立，高聳入云。煙波浩渺之中，偶爾有村民登上一架藤梯，在亂石絕壁之間百步九折，攀入天際。他們的終點，是自己苦守百年的家園—位于海拔約1400米懸崖之上的昭覺縣支爾莫鄉(xiāng)阿土列爾村，也被稱為“懸崖村”。
沒人準確記得這架藤梯的來歷。據(jù)當?shù)厍嗄暝娙税⒖锁F射聽村民轉(zhuǎn)述老人們的說法，在兩百多年前，阿土列爾村的祖輩為了躲避戰(zhàn)亂和械斗，遷徙到此。這里原本是沒有路的，是祖輩修建了這條藤梯。
上百年的風雨洗禮，讓藤梯顯得越發(fā)蒼老和脆弱。在時任支爾莫鄉(xiāng)黨委書記的阿皮幾體的記憶中，在這條路上摔死的人就有七八個，摔傷的人更多。
就是在這樣一架藤梯上，2016年的春天，15個村里的孩子在3位家長的護送下，從山下的勒爾小學出發(fā)，走崖壁，爬藤梯，踏上回家的路。這一幕，被媒體記者拍了下來。報道刊發(fā)后，一張記錄十幾名小孩背著沉重的書包、帶著倔強的表情循著藤梯奮力攀爬的照片，在社交網(wǎng)絡廣泛傳播。“懸崖村”之名不脛而走，牽動著全國億萬人民的心，更牽動著中國國家最高領導人習近平的心。
習近平總書記一直關注著“懸崖村”的情況。自從媒體報道“懸崖村”后，從中央到四川省，到?jīng)錾街?，到昭覺縣，都加大支持力度，當?shù)卣畵芸顜椭迕裰匦滦藿ㄨF梯。不久后，由1500多根鋼管、6000多個扣件修建起來的鐵梯屹立在“懸崖村”村民前面，順著2556級臺階，村民可以安全地回到自己的家。
2017年3月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兩會期間參加四川代表團審議時，專門提起大涼山“懸崖村”村民出行難的問題。總書記說：“去年媒體報道了涼山州的‘懸崖村’，看到村民和孩子們常年在懸崖上爬藤條，上山下山安全得不到保證，看了以后心情還是很沉重的，也很揪心。前不久又看到材料說當?shù)匾呀?jīng)建了新的鐵梯，這樣心里又感覺到松了一下。”
總書記的深情話語迅速傳遍全國，進一步帶動了人們對“懸崖村”的關注。
“懸崖村”的身后，是整個大涼山集中連片特困地區(qū)。如果說大涼山脫貧攻堅是一條長征路的話，“懸崖村”就好比是“臘子口”，聲名遠播，又極難攻下，唯有眾志成城，方能攻城拔寨。
如何打贏這場脫貧攻堅戰(zhàn)？村里的干部群眾想起習近平總書記參加四川代表團審議時說的那段語重心長的話：對四川的脫貧攻堅，中央應該加大支持力度，這主要看哪里的貧困程度更深、更重。脫貧攻堅到村、到戶、到人的工作，扶持誰、誰來扶、怎么扶、如何退，全過程都要精準，有的需要下一番“繡花”功夫。
是啊，扶貧要精準，要下“繡花”功夫。
干部和村民們想到，“懸崖村”最大的短板是交通。雖然從懸崖絕壁垂直懸掛的12段218級藤梯已經(jīng)變?yōu)槔喂探Y(jié)實的2556級鐵梯，但更安全的道路正在抓緊籌建—未來，一條沿著大峽谷修建的棧道不僅可以讓村民出行更方便，還將吸引更多客人來到這個高懸空中的“世外桃源”。
干部和村民們想到，光有有形的道路還不行，還要修建一條“無形的信息公路”，讓村子與外部世界徹底打通。于是，他們在通信公司的幫助下，開展了4G信號全覆蓋工程，村民們漸漸感受到了互聯(lián)網(wǎng)的魅力，尤其是村里的年輕人，他們借助網(wǎng)絡平臺，通過手機直播，向外界傳遞“懸崖村”每天發(fā)生的大事小事，“懸崖村”也因此變成了“網(wǎng)紅村”。這條信息公路越來越寬廣。2019年7月，“懸崖村”成了四川省“健康扶貧”5G+智慧醫(yī)療的試點，優(yōu)質(zhì)的醫(yī)療資源得以下沉到了深度貧困的地區(qū)……曾經(jīng)，“懸崖村”因景象凄慘、貧窮落后而在網(wǎng)上“火”過，如今，則因為風景秀麗、文化獨特而“紅”。
干部和村民們想到，“懸崖村”的土地資源和氣候條件得天獨厚，特色農(nóng)作物品質(zhì)好、質(zhì)量高，運營得當?shù)脑挘赂徊⒎请y事。于是，他們注冊了“懸崖村”農(nóng)產(chǎn)品系列品牌，開展了油橄欖規(guī)?；N植，還經(jīng)營起臍橙、核桃、青花椒、三七等特色農(nóng)業(yè)，并通過電商平臺銷售。
干部和村民們想到，秀美的風景和厚重的彝族傳統(tǒng)文化是“懸崖村”最寶貴的資源，鄉(xiāng)村旅游大有可為。于是，他們利用獨特的峽谷、溶洞、溫泉、原始森林、巖壁、彝文化等特色優(yōu)勢，計劃打造“懸崖村·古里大峽谷景區(qū)”，在保留原生地貌景觀的前提下，逐步將“懸崖村”打造成全國知名的山地旅游、度假旅游目的地，彝區(qū)農(nóng)文旅體驗目的地和文旅產(chǎn)業(yè)扶貧示范基地。
干部和村民們想到，從根本上拔掉窮根，還得靠教育。2018年年初，勒爾小學的老師和孩子們搬進了盼望已久的五層新教學樓。原來的老教室被打造成干凈、整潔、舒適的宿舍，學校里食堂、操場、衛(wèi)生間一應俱全。教育，給“懸崖村”孩子們插上了翅膀，也為“懸崖村”發(fā)展孕育著新希望。
“懸崖村”的蝶變，背后是大涼山人民用愚公移山精神下“繡花”功夫，不懼懸崖高峰，闖出一條精準脫貧路子的決心。
“總書記的關心讓我們很受鼓舞，‘懸崖村’的干部群眾一定會擰成一股繩，好好干！”支爾莫鄉(xiāng)黨委書記阿吾木牛說。如今，“懸崖村”的村民們都在卷起褲腿、甩開膀子，為了美好生活奮斗著。感恩奮進已經(jīng)深深銘刻在每個人心里。
這種感恩和激情，在2018年2月的一個夜晚走向高潮。這天，一隊越野車沿著公路駛過了海拔3000多米的瑪古火普山梁子，一直駛向昭覺縣三岔河鄉(xiāng)——習近平總書記來到了大涼山。這次視察，總書記專門問起了“懸崖村”的近況。“懸崖村”的民眾們在這天夜里坐在電視機前，看著總書記，沸騰了。
在這次視察中，習近平總書記講道：“從這次我到?jīng)錾揭蛥^(qū)調(diào)研的情況看，你們確實下了一番‘繡花’功夫，彝族同胞生活、彝區(qū)面貌正在發(fā)生深刻變化。從《涼山日報》報道中得知，被稱為‘懸崖村’的昭覺縣支爾莫鄉(xiāng)阿土列爾村，不僅有了新的鋼梯，而且村民收入有了較大提高，村民用電困難已成為歷史，互聯(lián)網(wǎng)已經(jīng)進入，讓人不再揪心了，我看了感到很高興。”
從“揪心”到“不再揪心”，折射出了一位國家領導人“聞其饑寒為之哀，見其勞苦為之悲”的悲憫之心，也體現(xiàn)了“遇民如父母之愛子，兄之愛弟”的人民情懷。在一次演講中，習近平總書記曾說，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長的路。也許，這就是“懸崖村”在云彩之上創(chuàng)造奇跡的最好注腳，也是習近平總書記扶貧思想的最好詮釋。
而一架通向偉大奮斗和美好生活的天梯，也悄然在“懸崖村”村民的心中建了起來。
如今，從“懸崖村”又傳來了好消息。2020年5月中旬，84戶“懸崖村”老鄉(xiāng)扶老攜幼，順著天梯下了山，搬進了昭覺縣城北郊的易地扶貧搬遷安置點，這里也是四川省最大的一個安置點。
漂亮的新居、家門口的工作機會、訂單式的技能培訓……彝族鄉(xiāng)親們終于實現(xiàn)了多年來的愿望，搬出人跡罕至的高山，住進現(xiàn)代化的縣城。走出“懸崖村”的人們憧憬著新的生活，而留在“懸崖村”的年輕人，也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在繁星滿天的夜空下，靜謐的“懸崖村”，涌動著創(chuàng)業(yè)者的希望。陡峭的懸崖，峭壁上的“懸崖村”，在他們的規(guī)劃里，將成為引人矚目的文化旅游新景點！
（該文選自《習近平扶貧故事》，人民日報海外版編著，商務印書館出版）
播讀：王娟
人民日報海外版
